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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金小说网 www.bjklic.com,倾唐小戏骨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晃脑品味着,只是不经意间朝左边角落一人挤了一下眼儿。

    那人会意,起身说道:“久闻王都使乃琅琊王氏之后,家学渊源,定然诗才斐然,今日何不作诗一首,我等共赏一番?”

    王敬武闻言,眉头一皱,看了那人一眼,当下心如明镜,“此人是孙礼之的走狗,向来为其马首是瞻,看来定是孙礼之与张霸先合谋,欲使我当众出丑,好报今日营门之仇,果真小人,甚是可恶!”

    只是王敬武平日虽偶也行文作诗,然多年军旅生涯,对诗文一道并不擅长,作诗尚可,佳作难成。

    此时珠玉在前,如何作得!?难堪事小,有辱祖宗之名事大。因之踟蹰半晌,面色渐红。

    随着时间的流逝,众人目光望来,王敬武越发尴尬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一个颇为清亮之声自王敬武身后响起,透着几分朝气,几分自信,“安节度,诸位叔伯长辈,我父近两日身体有恙,方才又多喝几杯,想来此时定颇为不适,诗意何来?”

    说话之人正是王师范,稍一停顿,接着道:“承蒙父亲闲暇之时,多有教诲,小子学得几分诗文皮毛,愿替家父作诗一首,不知可否?”说着望向安师儒,等待回音。

    王敬武回头看了儿子一眼,一股欣慰之感涌上心头,同时亦难掩担忧之色,“大郎虽好儒,也喜诗文,只是毕竟年岁尚轻,所作诗文如何比得上这些舞文弄墨半生之人?”

    王师范微微点头,示意父亲自己心中有数,请放宽心。

    此时,传来安师儒略带勉励之声,“大郎一片孝心,怎能不允,但作无妨,不求出类,工整即可。”

    闻听此言,王敬武转念想到,“看来安节度不知此中隐情。”

    张霸先、孙礼之二人也未出言为难,不是出于善意,只是觉得王师范如此年纪,学文不过十载,能有多高水平?能写出诗来就不错了,心下想得全是待其作完诗如何刁难羞辱。

    王师范拿起酒杯,迈步而出,望向帐外淄水青山,略一沉吟,彷佛心有所思,诗意上涌,猛然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,口中吟诵起来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。

    一词诵毕,满堂皆静,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半晌后,安师儒击掌大呼:“妙,妙,妙!”一语惊醒众人。

    平日与王敬武相熟之人都投来欣慰之色,大部分文官陶醉于词中意境,频频称赞,尤其是坐在王敬武正对面的曹全晸,看着王师范的双眼精光四射,丝毫不掩欣赏之意,之前营前战张奎是勇,现词惊四座是才,颇有几分自己当年的风范,越看越是喜爱。

    要说最激动的,非王敬武莫属,看着儿子于指点江山、挥斥方遒间激昂陈词,语毕而四座皆惊,顿感老怀大慰,有子如此,夫复何求哉!

    王师范只是静静的立于厅中,眼望穹顶,众人都当他还沉醉于词意之中。

    实则不然,灵魂深处的师师,正在虔诚祷告,嘴中碎碎念着:“各位宋朝先辈,哦不,是晚辈,小子,哦不,你们祖宗我今日遇难,借你们未来名作一用,莫要介意,介意也没啥用。反正你们祖宗我人品还是可靠的,专利还是你们的。我是演员,只是拿来演戏而已,善哉,善哉。”

    估计苏轼听了这段祷告,鼻子都会气歪了,大呼:“说好的诚意呢!?”

    这时,一声质疑把王师范带回了现实,“这首词虽好,只是这早生华发,不应是年轻人所说,我怀疑这可能是抄袭之作。”孙礼之攻讦着。

    “小子只是有感人生匆匆,借华发达意而已,何来抄袭之说,诸位此前可有听闻此词?”王师范沉着应对着。

    孙礼之一时语塞,众人想了想,也确实未曾听闻,不疑有他。

    这时,张霸先上下大量王师范一番,阴阳怪气说道:“今日上巳节,众人皆着华服,以示祭祀之诚,独你一身常服,是为不敬神明,如此无德之人,岂能作此美词?”

    “故蜀丞相诸葛孔明有言,君子之行,静以修身,俭以养德,小子齿岁尚幼,欲效仿先贤以俭固德之根本,岂是无德!”王师范自幼读书,典故熟知,当即引经据典,侃侃而谈。

    “《孔子家语·在厄》有云:君子修道立德,不为穷困而改节,穷苦境遇尚不能改君子品节,朴素常服安能改我祭祀之诚!”

    “我朝诗界泰斗杜工部亦有诗云:丈夫四方志,安可辞固穷?大丈夫志在四方,吃苦尚且不惧,岂会将衣着常华与否放在心间,又与诗文何干!”

    王师范一气呵成,驳得张霸先面红耳赤,口不能言,一众文武频频点头,上位安师儒亦有几分赞赏之意。

    只是孙礼之仍不愿相信,也不想计谋落空,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说道:“虽我未曾听闻,然实不敢相信此词是出于年轻人之作,要是解疑说来也不难,大郎可再作佳词一首,以自证。”

    张霸先虽不通诗文,确知不能就此放过王家父子,也随声附和起来。

    曹全晸却对孙张二人如此刁难年轻人颇为不满,便出言助王师范,“孙长史此言差矣,如此佳作岂是说作就能作出的?若是作不出,岂不误了年轻人的名声?”

    厅内众人也觉曹全晸所说很是在理,只是孙张二人还在坚持,一副要和王家父子死磕到底的架势。

    王敬武早已怒在心中,只是起初不便发作,现孙张二人丑态毕露,肆意刁难,惹起众怒,便不想再忍,正欲怒斥,只听得王师范放声大笑,“孙长史所言也有几分道理,小子不才,再作一首以正清白,又何妨!”

    豪言脱口而出,引来众人目光,赞赏的有之,如曹全晸,担忧的有之,如王敬武,认为王师范年少轻狂的也不乏其人。

    见王师范答应了,孙礼之抢先言道:“好,有胆魄!我等洗耳恭听。”

    王师范嘴角微微上翘,又露出标志性的表情,大喝一声,“酒来!”

    有仆人持酒壶上前,欲给王师范斟满,只见其伸手夺过酒壶,仰起头,对着酒壶大饮一口,高呼痛快,借着酒意于厅中吟诵起来《破阵子·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》。

    “一首不够再来几首!”王师范酒兴大起,出口四宋词。

    王师范边喝着酒,边高声吟诵着,待得涓滴不剩时,杯停语歇,双目扫视众人,最后目光停留在孙礼之身上,嘴角再次翘起,笑言道:“孙长史,如此可够,还须再来几首否?”

    孙礼之早已懵了,半晌无语。

    王敬武放声大笑,看着孙张二人吃瘪的样子,心中很是畅快。

    上巳节后,王师范“杯酒和五词,信步唱六绝”之才名传遍平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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