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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; 他站在那儿,眉头微皱。

    视觉上血流不止,而他自身感官上只觉骨头疼。

    他往沙发处走,去茶几那儿找医『药』箱,但翻两个抽屉想起来,这里没有。

    有,有,都是江攸宁放的。

    他一直都没有在家里放医『药』箱的习惯。

    从前跟曾雪仪一起住,家里都有保姆,需要『药』可随时买到,而且只要发烧就会被曾雪仪『逼』着去医院。

    其实他很讨厌医院那个地方。

    可曾雪仪不,她也讨厌,但她还近乎自虐似的要去。

    江攸宁是跟曾雪仪完全不同的类型。

    她会把『药』分门别类地放在医『药』箱里,感冒的、退烧的、下火的,甚至是消食的,起初刚结婚时,沈岁和其实完全不适应,他每次买『药』也都是去楼下『药』店。

    但病不会那么凑巧,他有时应酬多,第二天就会有些低烧,江攸宁总很快给他拿过『药』来,他慢慢体会到这种便利。

    很多习惯是在跟江攸宁结婚后有的,但也仅仅是习惯江攸宁在的时候。

    后来离开江攸宁,没给他备东西的人,他的习惯忽然就无所适从。

    搬出之后,沈岁和也几乎夜夜不眠。

    起初在想曾雪仪,想她为什么会变这么可怕,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子。

    后来就在想江攸宁,只要闭上眼,脑海里都是江攸宁的哭声。

    她的哭声跟浴室里的水声夹杂在一起,哀恸绝望。

    那一个月,他几乎没接案子。

    夜里没睡过一个好觉,白天很难有精神去做事。

    慢慢跟曾雪仪离远,时常不见江攸宁,他的状态好一些。

    如今已经过五个多月的独居活,但仍旧没习惯。

    偶尔甚至觉家里有人,或是在厨房做饭,或是在客厅书,或是在阳台憩。

    但其实家里空『荡』『荡』的。

    他忽然想起,当初是用多久习惯婚后活的呢?

    从那个家里剥离出来,跟江攸宁活在一起,虽然有曾雪仪会挑刺,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。

    刚结婚那会儿,为曾雪仪在,他也不大会上帮江攸宁做家务,只是回来时尽量买熟食,把家里的一切都换成自动化,尽量减轻江攸宁的负担。

    他知道曾雪仪难伺候,基本上一定会赶在江攸宁到家之前回去。

    好像是自然而然的,他就习惯。

    而曾雪仪搬走之后,两人的活节奏愈发契合。

    他的物钟会在七点准时醒来,而江攸宁的闹钟是七点五,等她醒来的时候,他已经烤好面包热好牛『奶』。两人一同吃饭,一同出门,然后各自开车上班。

    两人大分时间是在家里吃饭,他的艺极差,做的东西有限,而江攸宁做葱油拌面特别好吃。他记他吃整整一个月的葱油拌面,后来他怀疑江攸宁只会做这个,于是带着江攸宁去外边餐厅吃两天,第三天时,江攸宁就换别的菜。

    她会做的菜多,做家务也很拿。

    沈岁和下班后准时回家,偶尔有应酬,回再晚家里也总亮着一盏灯。

    起初江攸宁会坐在沙发上等,有一次他半夜两点回来,江攸宁坐在沙发上书,书侧盖在脸上,身子微微蜷缩,人已经睡着。

    从那之后,在应酬前他会给江攸宁发消息,让她不要等。

    其实他更想让江攸宁等。

    为回家的那一刻,他心里会忽然安定下来。

    那盏昏黄的灯承载着的,还有温暖。

    没结婚前,曾雪仪也会在他应酬时坐在沙发上等,但他推开门是感觉到窒息的,为曾雪仪的目光太过凌厉,似乎下一秒就会斥责他。

    他二六岁前,从未有过丝毫自由。

    他的交友被限制,他的婚姻被限制,他一切的一切都必须在曾雪仪的掌控之中。

    二六岁那年的尾端,他第一次有自己的选择。

    江攸宁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婚对象。

    她不是世人眼中世俗的漂亮,但很温和,尤其是那双鹿眼。

    无论做什么,她都是不紧不慢、不疾不徐地做,她很少有慌『乱』的时刻。

    只要有她在,沈岁和会变平静许多。

    所,江攸宁坐在沙发上等的时候,她投来的目光永远是关怀的、心疼的,是令人温暖的,沈岁和偶尔会趁着喝醉,就那么腻着她。

    他觉着舒服。

    跟江攸宁相处的状态,非常舒服。

    可后来,什么都没。

    婚姻再无江攸宁,他也再没自由。

    咚。

    世纪公园午夜的钟声响起,沈岁和的思绪慢慢回拢。

    一不心发那么长时间的呆。

    他好像跟江攸宁越来越像,江攸宁就喜欢发呆,尤其喜欢坐在阳台上发呆。

    他望眼阳台,那里空『荡』寂静,只有风吹过,把阳台上那几盆已经枯萎的花瓣给吹落下来,明天清扫阳台。

    一个人住后,什么事情都自己做。

    原来家务的很难,葱油拌面也做很难吃。

    血滴落在客厅的地板上,格外刺眼。

    他只是随意瞟眼,没再理。

    反正不会死。

    他隔着玻璃望向天空,今夜的星星格外多,明天应当是个很好的天气。

    可他不想到达明天。

    客厅寂静无声,他会儿,忽然像被卸掉浑身气力,什么都不想做。

    平常格外洁癖的他竟慢慢地躺在地板上,任由脚上的血不停流。

    他,想去远方。

    去很远很远的地方,在荒无人烟的角落里,孤独寂寥的死去。

    -

    翌日,沈岁和到达律所时已经11点。

    他很少到这么晚,从电梯走到办公室的路上,引来众人侧目,但众人噤若寒蝉,等他一进去,办公室外立马炸开锅。

    “我们的沈par近精气神都好差啊,不会的被那场官司打击到吧?”

    “到他的黑眼圈吗?天啦噜,男神颜值都要丢吗?”

    “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啊?她是不是买营销?为什么一夜之间在律圈就出名?我好多同学都在跟我问她。”

    “你赢沈par,你也红。”

    “一个从来没输过的人突然输,肯定要难过死,但沈par应该不是那种一蹶不振的人吧?但他今天竟然迟到!呜呜呜,沈par的被打击到。”

    “应该不是吧。他怎么可……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,员工忽然噤声,立刻变成二级战备状态。

    所有人立马挂上标准的微笑,已经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字,表示自己工作态度的严谨。

    只见来人目不斜视地朝沈岁和办公室走去。

    几秒之后,她进沈岁和的办公室。

    而员工们瞬间松口气,讨论的声音也压低一个度。

    “你们说今天里面还会吵架吗?”

    “我猜会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猜会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-

    “你怎么来?”沈岁和刚进办公室一分钟,把西装外套刚挂在衣架上,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,他想都没想便喊进。

    没想到是意料之外的人——曾雪仪。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曾雪仪在待客沙发上坐下,伸出指腹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抹一下,都是灰,她皱起眉头,“官司输就连办公室都不清扫么?”

    沈岁和坐在办公椅上,尽量平心静气道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这是公司,他不想跟她吵架。

    “听说你官司输?”曾雪仪终于单刀直入,问到点上。

    沈岁和也没隐瞒,反正是人众皆知的事情,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输给谁?”曾雪仪问。

    沈岁和瞟她一眼,忽然嗤笑,“你连我输都知道,还不知道我输给谁么?”

    不等曾雪仪回答,沈岁和就补充道:“江攸宁啊。”

    他说这个名字的时候,声音还刻意比之前一些,尾音带着几分上扬。

    听起来还挺意。

    曾雪仪皱紧眉,眼神瞬间变凌厉,“你为什么会输?”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,涉及当事人隐私,无权告知。”沈岁和说:“如果你不想我被吊销律师职业资格执照的话,就别问。”

    曾雪仪:“那你为什么输给江攸宁?你是故意让着她吗?”

    沈岁和语气仍然平静,“心服口服。”

    曾雪仪已经站起来,她走到沈岁和的办公桌前,不可置信地重复那几个字:“心服口服?”

    沈岁和点头,“对,她很厉害,我心服口服。”

    曾雪仪的怒火瞬间被点燃,啪地一拍桌子,大声吼他,“沈岁和!”

    “这是律所。”沈岁和眉头微蹙,“你不要太过分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。”曾雪仪却没理会,只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,“你是不是想要复婚?!”

    沈岁和跟她对视,忽地笑,这笑里带着几分戏谑和嘲弄。

    是对自己的,也是对她的。

    “外面钥匙三块钱一把。”沈岁和勾着唇角,语气轻松,“你是你配还是我配?”

    曾雪仪:“……你!”

    沈岁和低头整理自己桌上的资料,“如果你来就是为问这件事的话,那我无可奉告,就像你到的那,我输给江攸宁,但她光明正大赢,不涉及任何私人感情。”

    “你!”曾雪仪怒不可遏,她盯着沈岁和的动作,忽然在桌上到一封信件。

    准确来说是来自医院的快递。

    沈岁和的指微抖,要将其放进抽屉里,但曾雪仪愈发眼疾快,她直接抢过来拿在上问:“这是什么?!”

    沈岁和:“快递。”

    曾雪仪瞟眼发件地址,是医院没错。

    她瞪眼沈岁和,直接撕开快递。

    沈岁和伸去抢,“你做什么?这是我的隐私。”

    曾雪仪根本不听,她飞速拿出里面的东西,只有一张薄薄的纸。

    沈岁和瞟眼便背过身。

    他到结果。

    但曾雪仪却将结果读出来,“初步诊断该患者患有轻度双相情感障碍。”

    她讷讷地读两次,尔后问:“沈岁和,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沈岁和深呼吸两口气,转过身低敛着眉眼从她上把那张纸抽走,尔后随扔进碎纸机里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“岁岁,这是你的诊断报告?”曾雪仪顿时有些慌张,慌张到换称呼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沈岁和说。

    曾雪仪问:“你什么病?严重吗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都到吗?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为江攸宁?”曾雪仪大声道。

    沈岁和也恼,声音忽地拔,“你为什么事事都扯上江攸宁?这些事跟她有什么关系?!我就是病,单纯地病,这病跟谁有关系,难道你不知道吗?”

    曾雪仪: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还是说,你在揣着明白装糊涂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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