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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的我,住在六层的公寓楼房里,凭楼远眺,在蓝色的天空下,能看到远处矗立的高楼、纪念碑、工厂的烟囱,而楼间隐隐的绿树却变成很稀有的东西。
这让我在无奈之余,常常强烈地怀念乡下,怀念儿时住在姥姥家时,那又宽又长的乡间院落。
二十年前,住房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有着无限延展开去的架势,每户人家的房子不多,前后排之间的人家相距很远,隔着宽敞的街道与院落遥遥相望。
姥姥家的老房子前后都有着很长的院落,这院子没有院墙,只用高粱秸织成的篱笆围起来。一直很喜欢这样的篱笆,喜欢它在雨打风吹后古旧的灰色,喜欢邻里之间可以隔着篱笆谈笑、借用物品,甚至是传送一碗刚炸好的年糕。清晰地记得年幼时的我,在春日的午后常在大人们午睡的时候,去捉落在篱笆上的幼小的蜻蜓;夏天,也有蝴蝶来光顾,停在篱笆上亮晒美丽的翅膀,像个落入凡间的精灵。当然,那时一年四季院子里最多的是麻雀,一群群从天空中俯冲下来,如落叶一般,然后大片大片地落在地上,落在篱笆上。
沿着篱笆,后院种着很多棵的洁净又笔直槐树。春天的时候,槐树开满一串串雪白的槐花,整个院子都浸在又香又甜的花香里。我和小伙伴们常常爬上树去,摘下新鲜的槐花吃,用柔软而干净的叶子做叶笛。
在前后院,四季都有各种蔬菜,春天有菠菜、水萝卜;夏天有黄瓜、西红柿、豆角、茄子;秋天有白菜、韭菜;就连冬天还有大葱、香菜等不采摘的蔬菜,以待来年春天食用。当时,最吸引我的是边边角角的地方种着的一片片草莓,春天,小草莓从青到红,我是最细心的见证者和最迫切的品尝者。
在房子的窗前有两棵樱桃树,一棵红樱桃,一棵白樱桃,那是我出生那年姥爷为我种下的。春天,两棵树开满粉白的樱桃花,蜂飞蝶舞,醉人的花香从敞开的窗户飘到屋子里来;夏初,已经熟透的樱桃晶莹剔透,在一丛丛肥短的绿叶子中,如累累的珍珠。我喜欢从敞开的窗户爬出去,坐在屋外的窗台上采樱桃吃。红樱桃甜中带着微酸,白樱桃则是温润绵厚的甜。大人们在忙着自己的事,年幼的我常坐在那儿,一吃就是大半天。现在的春末夏初,偶尔从水果摊前走过,也会看到有樱桃卖,迫切地买来吃时,却总觉得它不如我儿时吃过的那么好、那么甜润。
南面的院子实在是太长了,在樱桃树之外,再走过长长的蔬菜园,是一片小树林,杨树、柳树、槐树都有,边上还有几棵榆树。据说,那是在我出生前姥爷种的。小树林是我和小伙伴的乐园。春天我们可以很轻易地攀上树去,折一些柳条做柳笛,或编草帽花篮;夏天,我们在林间湿润的空地和草丛里采蘑菇,或是干脆躺在林间废弃不用的石头碾盘上,看太阳从树叶间漏下来的光影,有时还会不知不觉中睡去。但无论是醒着还是睡去,我们都可以闻到树林南面那一片马兰花淡淡的清香,可以听到蜜蜂的嗡嗡声和蝴蝶翅膀轻柔开合的声响。
那样一个宁静美丽的自然环境,几乎给予了一个小孩子所需要的一切。现在回首望去,当时的我是多么奢侈地享有这一切,比起女儿他们这一代在城市里在灰色楼群间玩耍的孩子是多么幸运!
现在看古代的戏剧,女儿常常羡慕主人公的“后花园”而我却觉得那绝对美不过我的童年院落,美不过我的小树林。时隔二十年以后,它仍然会在我思乡的梦里反复出现,每次梦到回家,总是回到童年时代的姥姥家,回到那长长的院落,扑向穿着淡蓝色的大襟布衫的姥姥的怀抱。
我想,如果一个人有些最深长的记忆,那么大多数都会来自他的童年,来自心灵深处最爱、感受最深的人和事。这些记忆会随着时间之河的冲刷,越来越圆润美好,正如我的小树林,我的马兰花,我的篱笆,我的伙伴,正如我的童年院落。
现在的我,住在六层的公寓楼房里,凭楼远眺,在蓝色的天空下,能看到远处矗立的高楼、纪念碑、工厂的烟囱,而楼间隐隐的绿树却变成很稀有的东西。
这让我在无奈之余,常常强烈地怀念乡下,怀念儿时住在姥姥家时,那又宽又长的乡间院落。
二十年前,住房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有着无限延展开去的架势,每户人家的房子不多,前后排之间的人家相距很远,隔着宽敞的街道与院落遥遥相望。
姥姥家的老房子前后都有着很长的院落,这院子没有院墙,只用高粱秸织成的篱笆围起来。一直很喜欢这样的篱笆,喜欢它在雨打风吹后古旧的灰色,喜欢邻里之间可以隔着篱笆谈笑、借用物品,甚至是传送一碗刚炸好的年糕。清晰地记得年幼时的我,在春日的午后常在大人们午睡的时候,去捉落在篱笆上的幼小的蜻蜓;夏天,也有蝴蝶来光顾,停在篱笆上亮晒美丽的翅膀,像个落入凡间的精灵。当然,那时一年四季院子里最多的是麻雀,一群群从天空中俯冲下来,如落叶一般,然后大片大片地落在地上,落在篱笆上。
沿着篱笆,后院种着很多棵的洁净又笔直槐树。春天的时候,槐树开满一串串雪白的槐花,整个院子都浸在又香又甜的花香里。我和小伙伴们常常爬上树去,摘下新鲜的槐花吃,用柔软而干净的叶子做叶笛。
在前后院,四季都有各种蔬菜,春天有菠菜、水萝卜;夏天有黄瓜、西红柿、豆角、茄子;秋天有白菜、韭菜;就连冬天还有大葱、香菜等不采摘的蔬菜,以待来年春天食用。当时,最吸引我的是边边角角的地方种着的一片片草莓,春天,小草莓从青到红,我是最细心的见证者和最迫切的品尝者。
在房子的窗前有两棵樱桃树,一棵红樱桃,一棵白樱桃,那是我出生那年姥爷为我种下的。春天,两棵树开满粉白的樱桃花,蜂飞蝶舞,醉人的花香从敞开的窗户飘到屋子里来;夏初,已经熟透的樱桃晶莹剔透,在一丛丛肥短的绿叶子中,如累累的珍珠。我喜欢从敞开的窗户爬出去,坐在屋外的窗台上采樱桃吃。红樱桃甜中带着微酸,白樱桃则是温润绵厚的甜。大人们在忙着自己的事,年幼的我常坐在那儿,一吃就是大半天。现在的春末夏初,偶尔从水果摊前走过,也会看到有樱桃卖,迫切地买来吃时,却总觉得它不如我儿时吃过的那么好、那么甜润。
南面的院子实在是太长了,在樱桃树之外,再走过长长的蔬菜园,是一片小树林,杨树、柳树、槐树都有,边上还有几棵榆树。据说,那是在我出生前姥爷种的。小树林是我和小伙伴的乐园。春天我们可以很轻易地攀上树去,折一些柳条做柳笛,或编草帽花篮;夏天,我们在林间湿润的空地和草丛里采蘑菇,或是干脆躺在林间废弃不用的石头碾盘上,看太阳从树叶间漏下来的光影,有时还会不知不觉中睡去。但无论是醒着还是睡去,我们都可以闻到树林南面那一片马兰花淡淡的清香,可以听到蜜蜂的嗡嗡声和蝴蝶翅膀轻柔开合的声响。
那样一个宁静美丽的自然环境,几乎给予了一个小孩子所需要的一切。现在回首望去,当时的我是多么奢侈地享有这一切,比起女儿他们这一代在城市里在灰色楼群间玩耍的孩子是多么幸运!
现在看古代的戏剧,女儿常常羡慕主人公的“后花园”而我却觉得那绝对美不过我的童年院落,美不过我的小树林。时隔二十年以后,它仍然会在我思乡的梦里反复出现,每次梦到回家,总是回到童年时代的姥姥家,回到那长长的院落,扑向穿着淡蓝色的大襟布衫的姥姥的怀抱。
我想,如果一个人有些最深长的记忆,那么大多数都会来自他的童年,来自心灵深处最爱、感受最深的人和事。这些记忆会随着时间之河的冲刷,越来越圆润美好,正如我的小树林,我的马兰花,我的篱笆,我的伙伴,正如我的童年院落。